武训和孔子一样,都是土生土长的山东人,只不过孔子出身显赫的贵族,武训只是破落的草根出身。
父母没有文化,连名字都懒得给他起一个,由于家中排行老七,他被人们称为武七。“训”是后来官府赐的。
武七幼时丧父,几个哥哥已经娶妻分家生活,姐姐被送给大户人家做童养媳,他只好跟着母亲乞讨生活。日子虽然过得很窘迫,但武七对母亲十分孝顺,每次讨到食物都会先给母亲吃。
武七对知识充满了渴望,每次出门乞讨路过私塾的时候,他都要在门口驻足观望,有时候也会追问母亲,为什么自己不能读书?
母亲只能告诉他家里穷,哪里有钱供他读书呢?
小武七读书的愿望愈发强烈,有一次他鼓足勇气去恳求私塾先生,希望他能让自己免费上学,但是老秀才并没有同情他,反而将其辱骂一通,然后赶了出去。
武七继续过着乞讨的生活,终于在14岁那年找到一份工作,给地主家做佣人。地主看他年龄小又没有文化,在结算工钱的时候做了一个假账,告诉他工钱已经结清了。
武七虽然不识字,但是结没结工钱还是记得很清楚,他和地主争辩起来,但是反而遭到地主蛮横的臭骂。武七一气之下辞掉工作,重新成为了要饭的乞丐。
但这一次的遭遇对武七打击不小,他浑浑噩噩地生活了好几年,饿了就出去讨饭吃,困了就睡在破庙里。
武七时常会喃喃自语:
贫穷人家的孩子生活很苦,处处受人欺辱和欺骗,只有读书才能让人自立自强。可惜我这辈子是没有希望了,天下千千万的穷人还有希望吗?
黑暗中的人总会向往光明,少年或许不止一次在入梦时,曾向庙里的神像祈求出路,但是苦难的生活并没有终止。神像已经布满灰尘,这般冷冰冰的能给人希望吗?
心灵的磨炼就像抽丝剥茧,虽然过程很痛苦,但总归会有一个答案。武七在折磨中忍耐了数年,终于在21岁时悟得一个道理:
神灵只会让你虔诚和心安,只有自己持久的挣扎,才能看到希望的降临。
今生一日得志,当尽力倡设私塾,以拯我同病耳。
出自梁启超,《武训传》。
武训自此变成了一个奇怪的乞丐,他穿得破破烂烂,肩上搭着一条布袋,每次要到钱都会立刻放进布袋里,也不买吃的,只吃一些杂粮面饼充饥。
他手里还拿着一把铜勺,一边走一边敲打唱歌,走到哪里就唱到哪里,唱的是自己编的歌谣,路人投以询问的目光,他都是用唱歌来回答。
出粪,除草。
管黑不管了,不论钱多少。
给我钱,我砘田,
修个义学不费难,
又当骡子又当牛,
修个义学不犯愁。
捡线头,缠线蛋,
一心修个义学院。
缠线蛋,接线头,
修个义学不犯愁。
这些朗朗上口的唱词都和义学有关,义学也就类似于如今的希望小学。在旁人看来,武七就是犯了魔怔一样,一个臭要饭的修什么学校呢?
也就有的人觉得武七是江湖骗子,打着修义学的幌子来骗吃骗喝,所以有的人时常对他吆喝驱赶,甚至拳脚相加。
但是武七丝毫不怕,只是唱着自己瞎编的歌谣,一门心思的攒钱,他会把讨来的好粮卖掉,只吃那些发了霉的窝头和地瓜。
有时也会去集市上耍把式卖艺,比如锥刺身、刀破头、蝎子爬等等。为了让看客们多给钱,他还表演过生吞活蛇和蝎子。为了讨好一些纨绔子弟,甚至还吃过屎和尿。
有人笑他疯,有人笑他傻,也有人同情他,但武七统统不在乎,他只惦记着筹办义学。有人问他为何这么执着。
他说:“使他们无钱也能读书,使他们读了书不再受人欺负。”
辛苦攒下第一年的钱后,武七终于小有积蓄,但是他的姐夫却将这笔钱全部骗走。武七感到有些残酷和绝望,他绝望的不是亲人的欺骗,也不是钱财的丢失。他绝望的是怕自己无法筹办义学。
那几天,人们没有看到武七在集市上行乞或者卖艺,他在黑暗里沉闷了好几天。终于在一个清晨,他重新走出了房门,嘴里唱到:
只见好人盖高楼,没有恶霸行到头。
如果武七信仰宗教,那他一定是最虔诚的信徒,他的行乞的足迹犹如苦行僧,一步一履踏遍了山东、河北、河南和江苏等地。一路的风餐露宿和乞讨卖艺,这一行就是七八年。
武七在29岁那年看中一块凹凸不平的盐碱地,地价相当便宜,他的积蓄能买下四五十亩地,由于是修建义学,他也不在乎是不是盐碱地,地不平整,他就花三年时间来修整土地。
武七的努力终于有了希望,他渐渐变得有钱起来,原本疏远他的亲戚朋友,又和他熟络起来,不为别的,只是为了找他借钱。尤其是武七的一个哥哥,整天不务正业,只想着要武七资助。
但是武七统统拒绝了,他对借钱的人唱到:
不顾亲,不顾故,义学我修好几处。
但武七绝不是一个冷漠的人,同村村民张春和外出下落不明,留下妻子陈氏和老母亲相依为命,陈氏每天做针线活和要饭来度日,日子过得相当艰苦。武七听说后,直接买了十亩地送给这对婆媳。
武七38岁那年,山东某地发生大旱,粮食颗粒无收,武七自掏腰包买了40担粮食,委托乡绅替他赈济灾民。
1886年,武七已经49岁。这时的他已经置办田地230亩,积攒的资金3800多吊铜钱,于是他决定开始修建学校,当地有两个心善的地主,也联合为武七捐助了一些土地。
1888年,武七筹办的第一所义学建成,并取名为崇贤义塾。武七为了实现这一天,用了整整30年的时间。
义学建立后,武七跪请有学问的举人和进士做先生,一共招收了50名穷人家的孩子,并不收取任何费用。他自己仍住在破庙里,白天依旧出去行乞卖艺,晚上住在破庙编麻绳,吃的仍然是发霉的窝窝头。
山东巡抚张曜听说武七的义举后,大受感动,不但免除了义学田的赋税,还捐赠了200万两白银,另外再向光绪皇帝奏请封赏,给武七赐了一块“乐善好施”牌匾和黄马褂,以及“义学正”的名号。
当钦差把奖赏送到武七的面前时,他却不愿意下跪谢恩,也不愿意穿上黄马褂,只是对学生们说道:你们牢记,将来长大后,千万不要忘了咱们庄稼人。
1890年,武七资助230吊钱,修建了第二所义学院。1893年,武七购买大量图书创办读书会,专为穷人们免费借读。1896年,武七修建了第三所义学。
这一年他已59岁,常年的奔波劳碌累垮了他的身体,他患了重病,只能住在义学里修养,但他始终不肯吃药,每天听着郎朗的读书声哈哈大笑。
1896年4月23日,武七病逝于义学,享年59岁。按照他的遗嘱,要把他埋在第一所义学的旁边。
出殡那天,义学的学生抱着灵牌走在前面,临近三个县的官员和乡绅都来送殡,沿途村民也自觉加入送行,队伍前后蜿蜒几里地。
武七没有子嗣,但我觉得他"有后”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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资料来源,《晚清民国那些事》《武训传》。






